飞鸿馆传人杨可散文欣赏
鸿,鸿雁,也叫大雁,一种冬候鸟,羽毛紫褐色,腹部白色,嘴扁平,腿短,趾间有蹼,在水边群居,高飞时一般排列成行;飞鸿,就是飞翔在天空的鸿雁了。而对诸暨书画界稍有了解的人便知道,“飞鸿馆”乃是诸暨美术教育家、鸿(芦)雁画家赵岐山的书斋名,杨可就是这位一生喜雁、吟雁、写雁、画雁的“飞鸿馆主”赵岐山的嫡传弟子,“飞鸿馆传人”则是杨可画作中常盖的印章。
芦雁是中国画传统题材,汉代石刻中就有芦雁,东晋顾恺之人物画背景中也有飞雁,宋代更有不少芦雁工笔画精品传世,明代吕纪的大幅芦雁图,林良的写意芦雁,清代新罗山人以逸笔干擦写之,更是俊雅绝伦,边寿民则专画芦雁,号苇间居士,每于秋天常住淮安荒洲沙滩,以观察芦雁生活动态,所画形象生动,以简练的笔墨写出芦雁生活而著名于世,为世人留下不少佳作……面赵岐山笔下的芦雁,水平在边寿民之上。
少年杨可,就读于诸暨县立中学,时岐山先生执教国文课。那时,课余饭后,学生都喜欢往自己心仪的先生居室里跑,向先生请教各种存于心中的问题。而自幼爱好美术的杨可,则对赵先生的画别有兴趣,每每见到先生作画,总会怦然心动,甚至达到痴迷的程度而跃跃欲试。这位学富五车、身怀绝技的良师,待人和蔼可亲,看到聪明好学的杨可,觉得是个可造之材,因而,常常于有意无意间作一些中国画基础知识的启蒙,有时为杨可把手示范,教他如何临摹,如何设色,如何构图,还将他自己画的一花一鸟送给杨可……
杨可初中毕业,三年高中,四年大学,投身教育。由于期间政治运动接接踵而来,加上功课繁忙,杨可虽念念不忘画画,但实际上他的空闲时间被挤得干干净净,一度荒废了绘事。根据杨可的回忆,可他在“大三”时也曾选修过中国画,可怜课间极少,只能等到星期天、节假日才能动动笔墨。
1962年8月,杨可从浙师大毕业分配到草塔中学任教,有缘再次相遇退休前的赵岐山先生。此时此刻,师生重逢,一如“干柴之遇烈火”,顿时燃起熊熊大火,以至于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。
一年后,赵先生退休离职,家住草塔都府门里的所谓“莼塘故居”。于是乎,杨可便似当年读初中时一般,一有空就往赵先生家里奔,开始比较系统地向老师学画,主攻芦雁、墨梅,兼习别样。从此,老师尽心,学生努力,杨可的画技也有了很快的提高。这样,杨可也便真正成了赵岐山先生的入室弟子。
以后,杨可又进湖北“中国花鸟画学院”函授3年,得到画院院长汤文选、及冯今松、何宗逊等著名画家的悉心指点,在画论和画技上又有长足的进步。
1995年退休后,身体尚健的杨可也就有了更充裕的习画时间。他牢记赵先生的殷殷嘱托:“你好好画画,将我的几只芦雁传传下去!”便请求诸暨篆刻名家朱乐潮先生凿“飞鸿馆传人”的朱印一方,钤于画角,以铭记先生重托。
而今,每当杨可清茶一盅,好香一柱,静心清神,铺纸调色,运气挥笔,鼻际间香气氤氲,脑子渐入画境,便飘飘乎欲仙,忘我忘物,万念俱灭……这些年来,杨可就是这样以画为乐,乐在其中,生活充实,富有情趣,乐而忘返,也便不知老之将至。他说得好,这书画比起散步、舞剑、打太极来更胜一筹,确是养生至道。
而要解读杨可的画作,那得从他的恩师赵岐山(1894-1992年)说起,赵先生早年就读上海美专,师从刘海粟、吕凤子等,1924-1927年与同仁创办私立浙江艺术专门学校,一生从事中小学美术教育,精研诗词,擅画芦雁、墨梅。赵岐山作为诸暨画坛“三老”中年龄最高的一位,诗、书、画、印早闻大名。生前的赵岐山是沙孟海先生“学到老”的楷模,更是郭仲选崇拜的“艺苑耆宿,画坛寿星”。他的作品,豪迈泼辣,富有诗意,善于表现高远、深远的意境。在赵老的画作中,我们可以感受他的独立不羁、逆势而上的品格,画中的大雁往往都毫无保留地写下了作者的.真实心境和宽大胸怀。
前人将中国画的风格归为二类:第一类院体画,以写实为主;第二类文人画,崇尚写意。纵观杨可之画,构图清新,笔墨简练,以墨为主,敷以淡彩,文化气息浓郁,崇尚写意,属于文人画一类(小品尤其),这都跟师承、学养、品性密切相关。杨可画作,以册页见长。他的鸿雁,常常以芦苇为背景,描绘鸿雁的食、宿、飞、鸣,情态各具,栩栩如生;杨可的芦雁在造型上看去有些随意而为,有些夸张,似乎没有任何法度的笔墨语言,其实,细细品读,愈读愈美,完全有着与赵岐山先生殊途同归的神奇感悟;读杨可的梅花,或老枝古拙,或新枝俏拔,或疏枝斜逸,一种抗争岁寒的精神,跃然纸面。与赵岐山老先生一样,杨可的画,立意高远,画面设色用墨沉着稳健,色彩丰富,韵味幽雅。古人说“画从书入,书从画出”,“画法原与书法通”,杨可的书画艺术走的便是这条道路:在一次书画大赛中杨可的书法和绘画曾经一人双双夺魁。
杨可为人比较低调,处事也较淡定,然而唯有对画却是特别的勤奋执着,退休后十数年,他笔耕不辍,以至画雁达二万余头,画稿堆积等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