迟暮之年散文
迟暮之年散文1
我们已经认识一年,在这个光景里,那位陌生祥和的老人赐予我一个无从求得的缘分。
在楼下转角的屋檐,一把木制椅像哨兵似的端正,和暴雨烈日相处融洽,至今尚无明显的伤痕;它的主人是一位有些佝偻且瘦小的老奶奶,而我们时常在眼神里相遇。
耄耋之年的老人家,皮肤已经干枯,所幸精神;齐耳的短发泛着银光,使得那身褐色碎花的衣裤愈加黯沉,一根朱红色的手杖倚着肩膀,像地面一样发挥着重要作用,稳当地支撑着她的身体。
如果我有素描的能力,该能表达老奶奶的安静。那是一张十分温暖的内容:一个大小适中的四合院里,花草茂盛,蒲公英随风飘扬,一只灵动的小猫始终依偎着她且相互照顾......
可惜这些都是虚无的,我肤浅地以为她很孤独;然而却一直没能和她有对白,源于那满脸的从容,甚至没有一丝丝的恬躁。因此不忍心打破她的安静,哪怕只是想简单地问好。这注定了我对她的关心只能是潜在的。偶尔见不到她坐在那里,我都会慌张地在四周搜索,找到了瞬间心安理得,然后和往常一样快步走过,同时学着她老人家的波澜不惊。每天每次我仅看她一眼,而那一秒她总是看着我的。无一例外。
是不是我们这些擦肩而过的面熟人都有同样的默契呢?因为不曾见过老奶奶被任何人打扰。她就那样一直观察着,像婴儿一样好奇,眼神随着来往的路人转移,丝毫不迟钝。我猜她的殷勤或许是因为心里有期待吧。但是,在这么大的城市找一个相似的身影谈何容易呢?就像,我不知道是她一年前才出现,还是我一年前才发现?
老奶奶在那样的风烛残年里看着世界出神,发呆和期待;而我们在这样的青春里怜悯着陌生人,找寻和思考。
其实,一个人的一辈子要怎么样过活,在暮年才会觉得圆满?如果我们能就此交谈,她一定会忆起自己的欢喜和忧愁;无法解释的是,我害怕跌进她空洞的眼神里。
这世间终究还是有太多可爱的东西,比如陌生人之间无言的关注。没有老伴的暮年,陪伴着老奶奶的是行人湍急的步履;游离的眼神也限定了视线区域,而在那个区域里,她比身下的木椅更像哨兵。老奶奶的期待和她一样可爱。
在这一年里,我没有错过每一次与她相见或者找寻的机会;如今我已换城,老奶奶可好?
于是,突然想起现在又是三月......
迟暮之年散文2
冬艳的父亲病了,冬艳陪父亲到外地看病,班主任老朱请我代上几节课,我自然责无旁贷。大课间的时候,和几个同事谈起迟暮之年的'老人来。
朱老师说:“前几天下午放学,碰到一位高中时关系不错的李同学,两人打完招呼,他拽着我的胳膊不让走。”
接着,朱老师便讲述了事情的经过。
那位同学拽住朱老师的胳膊,双眼噙着泪水说:“老朱啊老朱,你都不知道这日子有多难过啊!我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!”
“不要着急!不要着急!到底咋回事?慢慢儿说!”朱老师忙安慰道。
“我和爱人上班,每天单位家里忙个不停,累得要死!我那老母亲,今年87岁了,有人的时候,老是说腿疼腰疼哪儿哪儿都疼。于是我和妻子搀着出屋、进屋、小解、大解、睡觉、吃饭……忙死了!累死了!屋里没人的时候,隔窗望去,她双于摁住沙发,腾地从沙发上坐起来,拐棍都不要,可以在屋里自由来去。一看见人,就又开始喊疼了。你说自己亲娘,又不好说什么难听话,你说人老了老了,怎么变成这样子了!”李同学说着说着,噙在眼里的泪水在眼眶转了几转,终于吧嗒吧嗒掉了下来。
朱老师说:“别哭!别哭!我给你讲讲我的父亲。我父亲今年91岁。晚上全是我一个人照顾。天气暖和的时候,只要不刮风下雨,吃过晚饭,我就用轮椅推他出来转转。白天在家闷一天了,怕闷出病来。晚上睡觉前问他解手不解手,他不解。扶他上床,脱衣服睡觉,躺那没几分钟,又说要解手,于是赶紧披上衣服起床,跑到床头帮他穿衣服,扶他解手,好不容易挪到厕所脱下裤子,又说不解了。你说气人不气人?忍着一肚子火气,帮他穿好扶着挪回去,帮他躺下,盖好被子。我刚回去不到10分钟,父亲又开始喊‘三儿!三儿!三儿!’我奔到床前问啥事,父亲说沒事,就看你在不在,我又好气又好笑。就这样子,一个晚上有事沒事,喊无数次。”
李同学听到这里,破涕为笑,“看来我的日子比你好过些,多多保重!就此别过!”说着丢开了老朱的胳膊,与朱老师道别。
故事讲到这里,办公室里的人感叹不已。
有的说:“朱老师是个大孝子啊!”
有的说:“照顾老人真不容易!这还是没病的老人!”
有的说:“这样子还要延长退休年龄,既影响工作,又照顾不好老人!”
朱老师说:“还没给你讲气人的事呢,有天晚上我老父亲感冒发烧,我往他肛里打退烧药,他怎么也不愿打。你有千条计,他有老主意。不打就是不打,坚决不打。三更半夜,我只好到哥家找来退烧药。刚吃了退烧药,准备休息,老父亲非闹着要上医院。你说这深夜去也不好找人,跟他说天明去,不行,闹着说‘我有病,你们都不管,不给我看病,你们不孝顺!’以后逢人便说我不孝顺,有病不去医院给他看病!”
香儿说:“给你们说说我婆婆,吧下班回家,隔着防盗窗,你看她小心翼翼地走着,只要听到钥匙响动的声音,就支撒着俩胳膊一动不动站在那儿,嘴里‘嘿吆!嘿吆!快来扶扶我!快来扶扶我!’上班的时候,她一个人在家,把家里的东西藏在床底下,藏在被窝里,藏在柜子里,藏在纸箱里,等用的时候,怎么都找不到,你说气人不气人!更气人的是,买来鸡蛋,放在冰箱里,没人的时候,她把鸡蛋一个一个拿出来,在地上摔着玩儿,啪!一个,啪!一个,以卵击地的游戏玩儿得挺上瘾。下班回来,进门一看,满地的蛋壳,满地的蛋清蛋黄,稀巴烂淌得到处都是。唉,老年痴呆症,没办法!然后想了个没办法的办法,上班的时候,把她锁在她自己房间里,她大吵大闹,结果闹得四邻不安。最后兄弟五个商量,老二、老三、老四、老五每家每月出500元钱,共计每月20xx元钱,让老家的大嫂照顾婆婆。这样子,大家终于得到了安宁!”
小王说:“还记得教数学的老张吗?老张她妈老年痴呆症,不在家里呆,到处游荡。每天吃过饭就出去,出去走到哪里,不知道,不辨方向,不知道回家的路。只要一出去,就找不到家了,经常是一家人倾巢出动找老太太。有时候在路沟里找到的,有时候在秸秆堆里找到的,有时候在田地里找到的,有时睡到人家田里,有时候三天两天都找不到人!”
十天后,冬艳陪父亲看病回来。询问情况,才知道她父亲患的是老年痴呆症中的另一类型——狂躁症。
父母垂垂老矣,迟暮之年,谁又知几家欢乐几家愁?